故事:给你一个选择,你会穿越到哪个朝代野史趣闻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雾笼罩着这个不大的村庄。
从村头到村尾,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村西头的一家,窗户上人影晃动,透出昏黄的微光。
几个人围坐在一旁,都没有说话。
“他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大郎二郎都在,你就说说吧——”
一旁同样是满脸风霜的妇人用手中的锥子划了划鬓角,又用力地纳起手中的鞋底来。
“唉——”老陈头叹了一口气,“我打算让老三去念书!”
念书?
两个青年都有些惊异,念书?
这可是件天大的事儿!
“怎么着——你俩当哥哥的有想法儿?”
“没有没有,我才懒得念书呢,我想去从军——”
“你个小兔崽子!”老陈头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妇人也嗔怪地给了他一巴掌:“胡说什么,那些军户有什么好当的?”
年纪大一些的青年,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爹,你想让三郎去念书?”
老陈头瞟了一眼对面的屋子:“是啊,半年前你弟弟就想去念书,我不让,结果三天前就投了河,虽说是救过来了,可看上去痴痴呆呆的,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像个哑巴!”
妇人也跟着叹气,伸手抹了抹眼角。
“咱们也不指着老三考上个秀才,只要能认上几个字,过上一两年,托人在镇上给他找个差事——”
“亲兄弟明算账,我这当爹的没啥本事,只能把话说在前头,老三念了书,这家产就没他的事儿了!”
东边的屋子里,土炕上躺着的,是陈家的老三。
此刻的陈家老三,泪流满面。
三天前,他来到了这个世界。
投河自尽的陈家老三,的确是已经死掉了。
这具身体中的灵魂,来自现代。
陈舟,名牌大学的文科高材生。
疼爱他的父母,帮他调到市图书馆,找了一个图书管理的工作。
这份工作的好处,就是没有什么压力——当然,前途也没有!
就这样,陈舟每天埋藏在图书和自己的内心世界里。
好在图书馆很适合他,经史子集,读了许多书。
然后,在一天加班的时候,猝死!
他甚至来不及和父母说一声再见!
听着隔壁传来的老陈头为自己的打算,陈舟的眼泪在脸上肆意地流淌。
为了前世的自己,也为了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
前两天,村里轮值的甲首敲着锣宣告了,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改元天启!
天启!
这是到了明朝了。
陈舟迅速确定了自己的时代坐标。
“那——束脩怎么办?”说话的是陈家大郎。
束脩,在孔子的时候就有了,简单来说,就是捆成一束的干肉。
拿十条干肉来,我什么都教你!
学生要拜老师,总要有所表示的。
至于后来朱熹说什么“束脩其至薄者”,意思是这“十条干肉”不算什么厚礼,嫌弃这学费标准太低,估计是没有考虑时代进步的因素。
起码对现在的陈家来说,十条干肉还真不至于拿不出来。
问题是冯家的私塾,十条干肉绝对是拿不下来的。
“束脩总是要给的,我找人打听了,差不多得两百个铜钱,现在家里有;再加上些土里出的,山里抓的,河里捞的——都行!二郎昨天不是还打了两只野兔子——加上差不多了!”
老陈头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就这样的一个农家,居然,要让自己去读书。
陈舟的心情有些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就起来了。
老陈头一言不发地收拾好了东西,两百个铜钱一个一个地数好,沉甸甸地放在了胸前的褡裢里。
褡裢的另一头,是从缸里量的两升稻谷。
那两只野兔,用一束拧巴在一起的青草系着,由大郎拎着。
这里离着私塾所在的村庄,还有三里多路。
这一路走来,基本都是踩着路边的青草过来的,可是依然一步一个湿漉漉的脚印。
陈舟恭恭敬敬地站着,微微低着头。
屋子里靠墙的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男子。
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长衫,头上没有带方巾,脚下是一双布鞋,沾着些黄泥。
这让陈舟有些纳闷,长衫方巾,这是生员的标配啊,难道这位先生,连个秀才也不是?
屋里,先生就是那样的一点一点地喝着茶。
陈舟依然恭恭敬敬地站着,既然先生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开口,这是规矩。
再说他本身就是有些内向,现在也正是想端详一下,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显然,先生考较他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一盏茶,喝了有半盏。
先生伸手从桌子上拈起一张纸来,那是老陈头托人写好的。
“你是陈家庄的人?”
“是!”
“家中兄弟排行三人?”
“是!”
“你——还没有名字吧?”
“呃——有!”
男子有些诧异地抬头,目光落在陈舟的脸上。
凡是送到这里来的孩子,基本都没什么像样的名字,顶多二丫,狗蛋之类的叫着方便。
陈舟抬头,对上的是男子询问的目光。其实自己是真没有名字的,可是在男子询问的目光下,陈舟瞬间就决定了。
“学生名叫陈舟!”
这是自己唯一能够拥有的东西了。
陈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居然如此的亲切,念着这两个字,就像沐浴在母亲慈爱的眼神之中。
“嗯,陈舟——舟是哪个字?”
“舟——学生不知道!”
陈舟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这先生还会挖坑啊!要是现在就认识字,那还上私塾干什么。
“嗯,你不知道,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哪个‘陈舟’呢?”
显然男子不准备放过他。
陈舟一咬牙,抬起头和男子对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哦——”男子的眼中顿时闪现出几分神采。
陈舟不说话了。
这个时候,言多语失,只能见招拆招。
男子见陈舟不说话了:“就是这个舟吗?陈舟——沉舟,这名字可不怎么吉利啊!”
男子的话语意味深长,让陈舟的心里一动。
“那位老先生就是这么说的——”
“老先生——”男子敏锐地抓住了关键字眼。
“嗯,就是给我起名字的老先生,他说,这两句话就是我名字的出处!”
男子点了点头:“怪不得,一个农家的孩子,居然知道刘梦得的诗句,原来是有高人指点,嗯,否极泰来,这名字大有深意!”
男子若有所悟的样子让陈舟有些无语,自己说就不吉利,搬出个子虚乌有的老先生来就大有深意了——还刘梦得,信不信一会儿把唐诗宋词元曲拉出来遛遛?
好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就是诗吗?”陈舟装傻。
男子点点头:“这就是诗——你也是个有机缘的,这样吧,今年十五岁了?”
陈舟点头称是。
“束发之年开蒙读书,虽说晚了点,只要肯下功夫,也能有所成就,苏老泉,二十七,始发愤,读书籍——”
陈舟彻底服了,这先生还真瞧得起自己,这是拿苏洵比方自己呢!
虽说自己前世大小也是个硕士,可要是说能和苏洵相提并论——要是他俩儿子苏轼苏辙再世,估计能气死三回!
不过,这位张先生给陈舟的感觉很好,温文尔雅,言语间威严中不失亲切,让他想起了自己最喜爱的那位语文老师。
“名,你已经有了,这样吧,我送你‘季帆’为字,如何?”
陈舟陈季帆,倒也还不错。
古人不仅有名,而且有字。
礼记记载,婴儿出生三个月,要由父亲命名。
显然老陈头不是很具备这种能力。
男子二十岁举行冠礼,并取字,虽说也有些特例,可是这特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呢?
不过陈舟很是机灵地一躬到地:“谢过先生——”
随即仰着脸问道:“先生,我这算是就学了吧?”
男子大笑:“当然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张平夷的学生了!”
“陈舟见过先生!”
再一次一躬到地,陈舟的骨子里,尊师重道的概念,还是很重的。
等陈舟出来,把被先生收下的消息告诉父亲和两位哥哥,老陈头几乎立刻就红了眼眶,仰起头双手合十:“上天保佑,我们陈家,也要出个念书的人了!”
大郎也是高兴得连连点头,拉着陈舟的手,攥得陈舟呲牙咧嘴。
陈二郎干脆跳了起来,险些把大郎递到手里的兔子抡飞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陈舟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书读好。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只是不知道这大明朝的书,比起现代的硕士来,有没有难度?
先生收下了陈舟做学生,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两百个铜钱的束脩送上,加上那两升粮食,还有那只剩下的野兔。
学籍登记上了,还给了一个回执,张平夷的私印扣在上面。
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学籍,可是拿回去,在甲首收缴赋税的时候,还能减免一点钱粮。
这也是这个时代对读书的最大鼓励了。
陈舟,已经成了冯家私塾的正式学生。
在把稻谷送到厨下的时候,那位负责厨务,据说是先生夫人的妇女,还顺便问了一句,陈舟需不需要在这里住宿?
如果住宿的话,那还要额外地缴纳些钱粮。
没等老陈头回答,陈舟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不住宿。
嗯,要做一个走读生——正好给自己一个锻炼的机会。
这具身体,有些过于柔弱了。
老陈头见陈舟坚持,也只得无奈地同意,虽然住在这里会方便些,可是一年半载的,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一碗很稠的碎米粥,已经是全家最好的饭食了。
李氏叹了一口气,随手又把手里攥着的一个鸡蛋在围裙上擦了擦,顺手在桌上磕了一下,放在碗边。
老陈头端起一碗米汤,呼噜呼噜喝了两大口,顺手拿起一个黑面馒头,掰了半个,迟疑了一下,又掰了一半,放到了米汤里,挑上两根咸菜,继续大吃起来。
陈舟心情有些沉重。自己吃的,已经是这家里最顶级的食物了。
陈舟几筷子把鸡蛋全部挖了出来,把蛋清放到自己碗里,又把蛋黄在碟子里戳成了几小块。
老陈头放下碗:”怎么吃饭呢?”
穷人家,饭桌上的规矩也是要讲的。
连筷子怎么放,都是有规矩的,你要是弄碗米饭,筷子直着插在上边,家里大人能打死你!
陈舟没有回答,飞快地夹起一小块蛋黄,放到了老陈头的碗里。
老陈头一怔,李氏,大郎二郎也怔住了,看着陈舟。
陈舟手中筷子不停,李氏一块,大郎一块,二郎一块,略大!
分完蛋黄,陈舟伸手掰下一块黑面馒头,直接擦了擦碟子上的蛋油,一口塞进嘴里,端起碗,大口喝起米粥来。
私塾院子很大,迎面三间屋子,是正屋。
两侧的厢房,一边是先生的卧室,一边迎来送往,就是昨天见陈舟的那间,算是办公室。
卧室中,张平夷已然起身,用完了早饭。
“相公,今天怎么看上去这么高兴啊?”
“是啊,连你也看出来了——这么多年,难为你了,昨天,来了一个孩子——”
“就这——就让相公你高兴起来了?”
“倒也不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为夫时常觉得,老天对你我是不公的,许多人开导过我,无济于事——可是突然从一个从未读过书的孩子嘴里,竟然也能够说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这——岂不是天意吗?”
妇人连连点头,眼中瞬间闪亮:”相公,你说的是,这就是天意,没准过些个日子,我们还能够回去呢!”
张平夷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先去学堂了,今天那孩子来开蒙!”
陈舟还没到那间充作教室的正屋门前,已经听到里面嗡嗡地读书声,书声琅琅倒是谈不上,高一声低一声地参差不齐。
一进门,几乎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陈舟。
结果发现进来的不是先生,顿时转身过来:”哎哎,来新人了!”
“这么大才来进学啊?”
“听说十五岁了,十五岁,才来进学,而且听说只是开蒙,原来没读过书。”
“这么大的孩子,老老实实的做点什么不行,实在不行,去当军户也可以啊!”
陈舟完全不理众学生的议论,在他的眼里,这就是一群小屁孩。
他这个年龄,还能和一群小屁孩子一般见识吗?
不过,这鄙视链看起来倒是那个时代都存在的。
扫视了一眼这个屋子,一边倒是有一个空座。
可是,旁边也坐着两个年龄极小的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样子,正在那里叽叽咕咕的,不知道摆弄些什么。
陈舟很是无奈地看着地上那个四条腿的小板凳,自己这个头,坐着费劲啊!
没办法,他的个子,比这个屋里所有的人都高,包括那几个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孩子。
“你是陈家庄来的?”
刚才那个建议陈舟去做军户的孩子朝着陈舟嚷了一句。
陈舟没有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那个明显是冯家的孩子嘴快得很:”可不是,陈家庄,陈家三郎!”
“你都这个年龄了,还来读什么书呢——做点什么不好?”
刚才只是议论,陈舟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样指着鼻子来针对他?
陈舟笑了:”是啊,你都这个年龄了,为什么还在这里浪费粮食呢?”

本文作者:喜欢玩耍的小达(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