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史记 商鞅的一生野史趣闻

2018-11-08 16:07:49

文/潇水 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商鞅,是卫国的非嫡系庶出的公子,从小喜好刑名之学,长大给魏国的相国公叔痤做了门客中的中庶子。公叔痤知道商鞅有本事,但没来得及推荐他,自己先病的要死了,魏惠王(魏武王的儿子)过来探病,问:“如果相国万一那个了,未来谁接班当相国啊?”

公叔痤说:“我的中庶子商鞅,虽然年少,但是有奇才,可以当相国,举国听命于他。”魏惠王觉得老相国是脑袋烧糊涂了,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公叔痤看他没有用商鞅的意思,就说:“如果你不用商鞅,那一定要杀了他,不要叫他出境。”魏惠王答应了一声,随后也就走了。

公叔座于是召来商鞅说:“今天我推荐你当相国,大王那意思没有应允。我作为臣子,于是又建议他应当杀了你。大王答应了。作为私人朋友,我现在告诉你,你可以赶紧跑,以免被他抓了啊。”

商鞅说:“大王不能听你的话任用我,又怎能听你的话杀我呢?”终究没有离去。魏惠王走了以后,对身边的侍臣说:“相国病得是真够厉害的了,可怜啊,要寡人举国听命于商鞅,这不是荒悖吗!”

公叔痤死后,商鞅听说西边秦国新即位的秦孝公正在下令求贤,于是商鞅向西去了秦国。经过秦孝公的宠臣景监的介绍,见到孝公。商鞅对着秦孝公陈说了半天,秦孝公听的直打瞌睡。走后,秦孝公把景监给骂了一顿:“你推荐的这是个什么糊涂人啊,哪值得用!”景监回去就责备商鞅,商鞅说:“我跟他说了些帝道,但是他不懂啊。”五天之后,商鞅又求见,这次跟秦孝公谈的好了一点,但是也没说到秦孝公的心里,出来以后,秦孝公又把景监责备一通,景监又去骂让鞅。商鞅说:“我这次是跟他说王道,他也听不进去啊。”随后商鞅又去求见,这次秦孝公觉得还不错,但是亦未肯任用商鞅。事后,秦孝公对景监说:“你的这个朋友还不错,是个可以谈话的人。”商鞅听了,说:“我这次是跟他谈得霸道,他觉得不错,那我明白了,我下次再见一下,知道说什么了。”于是又接见,这次秦孝公听的膝盖不知不觉都向前移得下了席子,因为商鞅说的全是强国之术,秦孝公大悦,于是任用了商鞅。

秦孝公打算任用商鞅变法,但是怕天下非议自己,商鞅说:“干大事用不着瞻前顾后,成大功者也不谋于众人。”秦孝公觉得好,甘龙却说:“不对,圣人不改变民众地来教民,聪明的人也不变法来治国。顺着民众的习性来教民,不劳就能成功,顺着旧法去治理,官吏们有经验民众也安心。”商鞅说:“你这说的都是世俗之言。夏商周三代礼不相同但是都称了王,五霸的法令不同也都称了霸。聪明的人制定法,蠢的人受制于法,贤的人改变礼,不肖的人拘于礼。”杜挚说:“好处不到百倍,不要变法,功效不到十倍,不要换路子。按照古代的路子走,不会有错,也不会犯错。”商鞅说:“治理国家没有一定的路子,只要对国家有利不必取法于过去。所以商汤不按古的路子而称了王,夏朝和商朝不改变礼却亡了国,改变古代的不可非议,而按照旧礼的也不值得称赞。”秦孝公说:“好。”于是任命商鞅为左庶长,开始制定变法。

于是商鞅下令,老百姓五家十家要建立保甲,互相连坐,哪家有罪不出告就要腰斩,能出告的和斩了敌人头的一样得赏,窝藏罪犯的跟投降敌人的一样处罚。百姓家里有两个以上男子而不分家的,要加倍他的赋税。

这里商鞅鼓励分家,大约分家以后,新的家庭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开垦荒地和种植,国家得的赋税也多。但是后代的皇帝们则一贯主张不分家,商鞅主张分家是从发展角度看,后代皇帝们主张不分家是从稳定角度看。皇帝们大约认为,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内耗和窝里斗就能更厉害些,于是不大有力量可以反对皇帝了。所以唐太宗宋太祖都表彰过七八世同堂的人家。

商鞅还规定,有军功的,按照等级得到爵位,搞私斗的,根据轻重判以刑罚。从事根本行业,也是做耕织的,打的粮食和织的布帛多的,可以免去劳役,而从事末业如工商却破产的,就抓起来当作奴隶。宗室贵族没有军功的,不得再享受世袭的富贵。各个爵位分出尊卑等级,每种爵位都配给以相应的待遇田宅以及奴仆和服饰标准。这样,有军功得到爵位的就高贵光荣,无功的即便有钱但是也无华彩。

这些法令定下来以后,公布之前,怕老百姓不听从信任这些法令,于是商鞅就把一个三丈长的木头立在都城农贸市场的南门,说谁能把它搬到北门,政府给以十斤金子。民众都觉得奇怪不可信,没有人肯搬(可见当时秦国政府之没公信力)。又下令说:“给五十斤金子。”有个人闲的没事,就去搬了一下,当即给了他五十斤金子。通过这样,表示政府不会说了不算。因此,方才公布法令。

法令搞了一年,民众觉得新法不合适不方便的,有数千人。这时候,太子又犯法了,商鞅说:“法令之所以得不到落实,是因为上面的人违反它。”于是就要处罚太子。但是太子是国君的储嗣,不可施以刑处,不然未来等级的国君没个鼻子,也不好见外宾。于是,就把太子的老师公子虔给处以的鼻刑,另一个老师公孙贾脸上刻字。次日,民众无不按法令而行。

法令搞了十年,秦国民众大悦(因为能发财啊),秦国道不拾遗,山无盗贼,人民富足。民众勇于公战,怯于私斗,乡邑行政大治。最初说新法不合适的那些秦国民众,这时都跑来说新法真好了,商鞅见了,于是说:“这些都是扰乱教化的人。”说好说不好,都是干预扰乱,于是把这帮人都流徙去了边境之城。此后民众不敢议论法令。

于是,就升商鞅为大良造,带兵去进攻魏国的安邑,拔取安邑。三年后,商鞅营造咸阳,把都城从雍城移到咸阳。随后商鞅把一些小乡邑集为县,设置县令、县丞,总计有三十一县。又把田地的阡陌封疆给铲开了,以便于公平地征收赋税,又把权衡丈尺这些称重称长的量具进行统一。这样搞了五年,秦国富强,周天子都派人送来祭肉,诸侯都来祝贺。

次年,魏国在马陵之战大败,国力和军事破受损伤。一场战斗的失败,都不是一场战斗的失败,因为后面还要有人趁着你战败疲敝而来打你。马陵大战次年,商鞅就对秦孝公说:“秦国和魏国,就好像人有腹心之疾,不是魏吞灭了秦国,就是秦吞并了魏国。为什么呢,因为二者一东一西。去年魏国被齐人杀得大败,诸侯都背叛了魏国,我们可以乘机伐魏啊。”

于是,商鞅带兵伐魏,攻击魏国占领的西河之地(从前吴起所戍守的),魏惠王派公子卯带兵迎战。两军互相对峙,谁也不先开打,商鞅于是给公子卯写信说:“我跟你从前是好友,如今各自为两国带兵,不忍互相攻击,咱们可以见面聊一下,结个盟,好好喝回酒,然后各自罢兵,这样秦魏都得安宁。”

公子卯觉得也有道理,就不顾下属劝谏,跑去了。俩人会盟完毕,就开始饮酒,酒宴之上,商鞅突然翻脸,挥令埋伏的甲士上来就把公子卯给捆了。随后进攻魏军,魏军群龙无首,被杀得大败。魏惠王数次被齐秦战败,国内士兵都快空了,地盘也日益削割,害怕了,干脆把西河之地都给了秦国,自己迁都向东去了中原大梁。魏惠王说道:“寡人恨不听当初公叔痤的话啊。”

其实他更应该悔恨的是自己不应该派公子卯这样的贵族子弟,去前线负责军事。

商鞅战胜之后,又被秦孝公封给他商於十五个邑作为封君之邑,号为商君。

但是五个月之后,秦孝公却病死了。儿子太子驷继位。商鞅改革十多年来,宗室贵族们多怨恨商鞅,断了自己由来已久的富贵。新君太子驷继位之后,是为秦惠文君,他的老师公子虔等人,就来首告说商鞅谋反。

前不久,商鞅曾经用欺骗的手段抓住昔日好友魏公子卯,这就使秦惠文君有理由怀疑商鞅的品行有问题,不够讲信义,而不讲信义的人,就有可能不讲忠,所以下面宗室贵族嚷嚷着商鞅造反,他也半信半疑。秦惠文君于是就派人去抓捕商鞅。

商鞅想,如今秦惠文君刚刚上台日浅,身边都是被宗室贵族包围着,他得依赖这些宗室贵族,而商鞅扫荡了秦国贵族卿大夫家族,取缔了他们的封邑,这些被扫荡的人,势必要开始反攻倒算。秦惠文君即便知道商鞅做的对,但是也必须平息宗室贵族们的愤怒,保持国内的持续稳定。不管怎么样,商鞅觉得找秦惠文君分辨是凶多吉少,于是进行拘捕,出逃到了函谷关下,这时已经天色晚了,商鞅要住店。但是旅店老板跟他要身份证,他不敢交。老板说:“按照商君定的法,不交验身份证,一旦发现,旅馆经理要连坐!我怎么敢放你住?!”商鞅欲哭无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露宿野外,在马车里睡觉,也没法洗澡了。(“作法自毙”就是从这里来的。)

最后商鞅跑出函谷关,要向东投奔魏国,魏国人怨恨他欺骗公子卯又杀破大魏军,不肯收留,商鞅只好向南跑去自己的商於封地,宣布造反,呆着封邑上的兵去攻击蓝田,秦国发兵来迎击,战败叛军,虏了商於,在渑池把商鞅正法杀掉。秦惠文君命令把商鞅的遗体车裂了,在国内徇示,说:“有敢像商鞅这样造反的,都是这个下场。”遂夷灭了商鞅全家。

太史公曰:商鞅,天性刻薄。他用帝王术去说秦孝公,都是浮言,并非是他的实。而且他能当上官,靠的是秦孝公的宠臣引荐,但是当官以后,就刑处了公子虔、欺骗魏国公子卯(言贵戚对他有恩他却苛刻地对待贵戚),足以看出商鞅的少恩来了。我曾经读商鞅些的《开塞》、《耕战》的书,书中思想和他本人的行事类似。最终他在秦国落得了恶名,这也是自有原因的啊。

潇水曰:司马迁似乎只看到了商鞅改革的富国之术,没有看到它的强化君权作用。此前,秦国的十数代国君都是非常没地位的,都是大宗族权臣扶立和控制着的。通过商鞅的改革,抑制贵族,奖励耕战,解放的平民,依军功授官,建立了平民化的职业官僚体系,也就同时加强的君权,国君有权又富,领导着职业官僚化的国家,这一体制,最终战败了偏贵族政治的六国,这是秦能战胜六国的政治体制优胜的原因。司马迁对此也认识不多。所以他对商鞅就偏批评较多,主要是为人刻薄、少恩,而宽厚多恩,难免就落到亲亲上恩的六国模式,照旧给贵族们好处和恩惠,落得贵族政治的腐朽上去。对贵族少恩,铲除贵族,正是对平民多恩。

当然,若说商鞅天性刻薄,并且从《商君书》里也看出了这一点,这结论大约是没错的。然而评论政治家,还主要应该从顺应历史潮流时势角度去看,所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对秦的胜利没有从政治体制上分析,而看人着重看德行和行政风格,固然尚不足以称“通古今之变”了。

当然,若单从为人上讲,乃至政治家的为人上讲,刻薄少恩,固然也是该避免的一个方面,虽然是次要的方面,若能坚持改革,又能避免过分刻薄少恩,固然全矣。

司马迁反对官吏以苛察为忠,反对行事风格刻薄少恩,反对苛察酷吏,以能抓别人的错为自喜之能事,这是他从汉朝当时政治中看到的弊端,但是落到战国之际正在政治变革,从分封模式向现代集权专制行政体系转变,则也许刻薄少恩,就不单单是个人行事风格所当评价,而是古今之变的某种推动力,不能单一从行事风格角度,简单地批评了。犹如医生之持刀,和奸人之持刀,不能见刀就批评攻击之。司马迁未见战国中期政体剧烈变化的“古今之变”——这在他其它世家列传中也未体现,所以,就见刀就批评之,可谓未通古今之不同啊。

文/潇水 转载请注明作者和出处 白话史记 商鞅列传

本文作者:历史战争(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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