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说过：世界上最俗气的事情之一便是“见绝世美人而急索登床”

今天于归便来聊聊书生的一辈子能遇到多少美人？

明清间的书生，常怀有一种偷情哲学：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们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从某种角度来说，古人诚不欺我。

1

狎妓

除了家中妻子之外，书生常做、并爱做的事——逛花街柳巷。

纨绔子弟张岱逛吗？

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自为墓志铭》

穷酸文人蒲松龄逛吗？

一枕香风散口脂，殷勤为劝玉郎知。

莫将侬臂金条脱，传与长安轻薄儿。

——《赠妓诗》

以“停车坐爱枫林晚”闻名的杜牧，逛青楼吗？

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遣怀》

更不必说李白、柳永之流。

林语堂在《中国人》说得很清楚：

从明代到清代，南京夫子庙前又脏又臭的秦淮河正是人们饮宴取乐的浪漫场所。地点选在夫子庙前附近也非常合适，因为这里是科举考试的地点。文人学士云集在这里参加考试，庆贺成功者或者安慰失败者时，都有妇女作陪。

这种感情是从媒妁之言中生出来的旁支。一个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一个是高楼舞袖的妓女。一个能题，一个能和。中国人总是把现实和梦幻分得极清楚。家中的高堂结发妻是现实，温柔乡是梦幻。

2

蓄妓

总是夜宿青楼，年纪大了，腿脚难免不便。

所以，便有了蓄妓。

此风在唐宋时尤甚。

白居易有诗：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而樊素和小蛮就是白居易身边的家姬。

讲一个男人有权势有资本，不看他豪宅几栋，田舍几方。只需要看他的宠妓有几人便可知晓。

宁王曼贵盛，宠妓数十人，皆绝艺上色。

李司徒罢镇闲居，声妓豪华，为当时第一。

写富贵，不说“腰金重”，不提“枕玉凉”。美色，在某种年代，便是资本的代名词。

西晋文学家石崇，以巨富闻名。

有个故事是这样的：石崇用沉香撒在象牙床上，让身边的姬妾踩上去。如果姬妾体质纤弱，不留下脚印，就赏赐百珠。

直到石崇死去。与他的财富齐名的不是珊瑚树，也不是象牙床。而是绿珠坠楼的故事。

绿珠是石崇在金谷园中养的一名姬妾，善吹笛。石崇不舍得把她送给孙秀，而引来杀身之祸。

石崇看着绿珠说：我为你得罪了贵人，你说怎么办吧？

绿珠一边流泪一边说：主人，你别说了。

扭头就跳楼了，卒。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3

闺蜜，

或者小姨子

李渔写过一个传奇，叫《怜香伴》。

这个故事比较复杂，且刺激。

• 监生范介夫与妻子崔笺云新婚。
• 崔笺云偶遇乡绅小姐曹语花，两人女子，互生倾慕。
• 崔笺云设局，将曹语花娶给丈夫做妾。

一波操作猛如虎。自此，笺云和语花 “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深闺步步相随唱”。

传统的儒家容得下这种事吗？

是可以的。

正室：你可以娶我身边的女子，因为我很看重（爱）她。

《射雕英雄传》里，黄蓉以为自己要死，对郭靖提了三个要求：

我死了以后，你要娶华筝为妻，因为她是真心喜欢你的；记得每年的清明节来看我，但是不要带华筝来，因为我是女孩子，很小气的；我要你为我伤心一阵子，不要为我伤心一辈子。

听起来很感动，是吗？

说感动的，一定都是男人。

死了还要为夫君选好未来妻子。的确，是儒家所推崇的贤妻了。

“家有一座岛，老爹武功好”又怎样？黄蓉如此，换句话来说，天底下的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如此。因为这本书是金庸写的。如果真正换成如黄蓉般的女子来写，那就不一定了。

还有一种情况——小姨子。

如果一个男人，做了一户人家的女婿。

这家人正好有一对姐妹。那么……恩，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吧？

红楼梦中的二尤就是如此。

尤二姐道：我虽标致，却无品行。 更有尤三姐绝顶聪明，她对尤二姐说：“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玷污了去，也算无能”。

到底怎么个品行不佳？书中没有详说，只是隐隐写，两人和贾珍、贾蓉父子有染。

《聊斋·娇婀》的主角是书生——孔某。

孔某见到主人家的丫鬟香奴，喜欢！

生了相思病的孔某见了主人家的表妹——娇娜，小心脏砰砰砰，更喜欢了！

孔某想：就是她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结果，主人说：我有个表姐——松娘。

孔某说：那勉强见见吧。

一见“与娇娜相伯仲”，马上说：没错，就是她了！

于是，孔某和松娘在一起了。

喜欢了表妹，难道不能再喜欢表姐吗？古人表示：也可以的。

4

同性恋

其实，在基督教传入中国之前，对于同性恋，中国人并不反对。

李渔在《无声戏》说：“如今世上的人，一百个之中，九十九个有这件毛病”。

明代的朱厚照建豹房，里面豢养娈童。正是因为这个毛病，他身为皇帝，却无子嗣。

万历与天启两位皇帝也有同性恋倾向。比如天启帝，“不近妃殡，专与小内侍玩耍，日幸数人。”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同性恋的名单中有明代中晚期有大名士屠隆、散文家张岱、诗人钱谦益……

清代则有吴梅村、冒辟疆、陈维裕、王士祯、赵翼、袁枚、郑板桥、毕秋帆……甚至包括太平天国的领袖洪秀全。

在《红楼梦》中，也常常出现同性恋的影子。

宝玉与秦钟同在学堂。两个人行为亲近了些，便被人说三道四。

宝玉的小厮茗烟气不过，说了句极粗的话：我们x不x屁股，管你几把相干，横竖没x到爹去就罢。

5

跨物种恋爱

更有甚者，对于鬼怪，中国男人向来也是不缺幻想的。

《聊斋志异》常常一言不合，不管是鬼是妖，就开车。

蒲松龄自己也说了：写聊斋的时候，自己是孤身一人，独坐书斋。

所以，总会有那么几次——想到狐鬼。

一夜，相如坐月下，忽见东邻女自墙上来窥。视之，美近之，微笑招以手，不来亦不去固请之，乃梯而过，遂共寝处。——《聊斋.红玉》 生就视，容华若仙，惊喜拥入，穷极狎昵。——《聊斋.胡四姐》 女曰：“妾良家女，慕君高雅，幸能垂盼。”生喜，握其手，冷如冰，问“何凉也”日“幼质单寒，夜蒙霜露，哪得不尔。”既而罗孺襟解，俨然处子。——《聊斋.莲香》 生大喜，挽坐，遂共欢好。——《鲁公女》

书生的爱，总是格外直接而……单纯。在他们的眼里，遇到一个女人，直接先从洞房开始，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按照传统的媒妁之言，婚姻确实如此。第一次见面，就是一场洞房。以后的琐碎生活才是真正的恋爱过程。

6

勾引未婚女子

《牡丹亭》和《西厢记》，为什么被称为禁书？

因为它是在勾引闺阁中的未婚女子。

那为什么最后总是原谅+欢喜式大结局？

因为最终都以婚姻来许之。在书生眼里，这并不算太大的问题。

那，什么算很大的问题呢？

勾引有妇之夫！

举个例子！

《聊斋.娇娜》中的娇娜为什么不和孔某在一起？先前的孔某不是喜欢娇娜吗？娇娜的表姐还是孔某的妻子，在古人眼里，这叫亲上加亲。

原因只有一个——娇娜嫁过人。即使吴郎死了，娇娜依然是别人的妻子，而不是未婚的少女。

再究其原因，这种迎娶遗孀的行为，它不是在触犯女人的贞洁，而是在触犯另一个男人的权利。对书生来说，这是决不能容忍的。

福柯在《性史》上说：

任何男人，不管他是什么人，结婚与否，必须尊重一个已婚妇女或在父母保护下的女孩。这是因为她置身于他人的权力之下……他对她们的冒犯，更大程度上是与具有驾御妇女权力的男人作对。

那么照这么来说，西门庆呢？他可真是个不光彩的人！到处勾引别人的老婆。

西门庆有名言：天地尚有阴阳，男女自然配合。今生偷情的，苟合的，都是前生分定，姻缘簿上注名，今生了还。难道是生剌剌胡搊胡乱歪斯缠做的？咱闻那佛祖西天，也止不过要黄金铺地。阴司十殿，也要些楮镪营求。咱只消尽这家私，广为善事，就是强奸了嫦娥，和奸了织女，拐了许飞琼，盗了西王母的女儿，也不减我泼天富贵！

这位爷的邪气和自信，有悖于儒家伦理。或者换句话说，西门庆，他侵犯的是有夫之妇，也就是在和全天下的男人为敌。

常听人说，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此说来，与天下男人为敌，变是与天下女人为友。这也许正是西门庆无往不胜的道理。

7

明代诗人曹学佺：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不是给读书人泼污水，至少这句话在当时是行得通的。因为他们在性上拥有绝对的自由和宽容。

至于，现在依然抱有这种想法的读书人，不是坏，就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