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的神预言,汉武帝时期张骞出使西域,经济繁荣背后的没落野史趣闻
在西方,武帝也大事征伐。与匈奴交战时,武帝听说匈奴的仇敌月氏国占据伊犁一带,依然在抵抗匈奴,便派遣张骞出使其国,想与之缔结攻守同盟。然而当张骞到达时,月氏已经因匈奴的追击而逃向西南方,并灭掉希腊人建立的大夏国,征服了从大夏国领土阿姆河沿岸一带直到印度西北的地区,建立了大月氏王国。从天山北路的伊犁一带到阿姆河畔似乎很远,但实际上这条线路曾几度成为北方民族南下印度的通道。
张骞克服重重困难,到达了大月氏的国都,提议夹击匈奴,但大月氏已经在新领土上安顿下来,没有接受汉的提议。新大月氏国的中心在今天的撒马尔罕附近,气候温暖,物产丰富,并且位于从东西洋交通的干线转赴印度的交叉点上,是四方物产辐辏的要冲。张骞没能达成本来的目的,但在逗留大月氏期间,他调查了附近的西亚诸国、锡尔河畔的大宛国和占有波斯及其周边的安息国等地的情况,在完成十三年的旅程回国后,向武帝作了报告。

武帝根据这些新信息,与取代大月氏占领伊犁一带的乌孙民族结盟,共同对付匈奴,此后两国的关系持续了很长时间。另一方面,武帝得知西亚有着与中国不同的文明,多有珍奇物产,便派遣商队展开交易。两地之间横隔着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其西又有将亚洲分为东西两部分的险峻的葱岭,也就是帕米尔高原,旅行不仅有很大困难,还频频受到北方游牧民族劫掠的威胁。于是武帝将万里长城的西端向北推进,并在南侧设置酒泉、武威两郡,以保护从内地到大漠出口敦煌的道路。
敦煌有玉门关,从那里往西,沿着大漠边缘散布着伊朗系民族的都市国家,汉将这些国家变成朝贡国,让它们保护往来的商队。再往西越过葱岭有大宛国,位于现在的费尔干纳地区。武帝听说大宛国有叫作“汗血马”的名马,便派遣商队前去求马,结果大宛杀掉使者、夺走黄金,不肯出口马匹。武帝任命李广利为大将,征讨大宛。汉军两度到达大宛城下,第二次终于降伏大宛,得马三千余匹而返回。这应当便是今天所说的阿拉伯马,但其实是原产于伊朗高原的品种,肺活量很大,适于赛马。司马迁《史记·大宛列传》记载了这场战争的经过,对大宛以外诸国的记载则应是基于张骞的报告。

东西亚之间的通商并不是此时才开始的。特别是北方游牧民族不仅富有移动性,还对交换感兴趣,必定从太古时起便进行着接力式的物物交换。有理由推断,在古代波斯帝国建立以后,其商队已到达中国附近。但是国家之间,特别是获得国家力量支持的商队贸易则始于武帝时期。
大规模的贸易开始后,势必要对社会、经济带来重大影响。中国想从西亚获得的是宝石、珊瑚、玻璃、香料等,很多是加工品、工艺品,输出的则以黄金和丝绸为主。因为丝绸是中国的特产,而黄金的价值在东方的中国比较低,越往西越高。比较当时的文化水平,无论如何都是西高东低。多数情况下,发达国家与落后国家进行贸易时,都是发达国家出现黑字而落后国家出现赤字。在汉代,中国拥有的丰富黄金年复一年流向西亚,长年累月之后就招致了中国的货币量减少的严重后果。
因为连年对外征战,汉政府的国库支出剧增,曾经无比丰富的积蓄也被用尽,随后陷入穷困。另一方面,战争给资本家带来了大发横财的好机会,特别是制铁业者通过制造武器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于是武帝在救财政之急的同时,以惩抑不法大工商业者的名目,将当时的代表性商品盐和铁转为政府专卖。然而一旦付诸实施,便发现无论如何都需要各自领域的专业知识,因而只能将民间的盐商和制铁业者任命为政府的盐铁专营官吏。

本来官营商业的效率就很低,又要从中获取利益,结果民间不得不购买有杂质的盐和劣质铁器,纷纷抱怨。因而在武帝去世、昭帝即位之后,从地方上推举的候补官吏,也就是贤良文学之士,要求大臣桑弘羊等废除盐铁专卖,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其经过记录在桓宽的《盐铁论》中,成为今天了解当时实情的珍贵资料。
只靠盐铁专卖仍然不能解决当时的财政困难,于是武帝又向车船征收商品流通税,将酒也作为专卖品,又让诸侯捐献黄金,如果捐献的黄金品质恶劣,则要没收领地,用尽手段增加收入。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实行“均输法”以调节物价,并在历史上首次尝试以白银作为本位货币。据记载,这些新政策大都以失败收场,但在后世,宋代的王安石曾试图复活均输法,而将白银用作货币的做法也在此后逐渐流行,到了明代白银终于被承认为事实上的本位货币。
《史记·货殖列传》的世界可以说,汉在武帝时达到了鼎盛期。其实这不仅是汉的鼎盛期,也是古代史发展的顶点。汉代秦成就了统一,而且是超过始皇帝统一的大统一。使大统一成为可能的,是从遥远的古代开始——虽然一进一退——大体上顺利持续发展的经济上的好景气,其背后则有货币的不断积累。武帝以青铜铸造五铢钱,历来没有标准的铜钱形状得到统一,并长期成为后世的标准。黄金作为称量货币与铜钱一起使用,而黄金一斤(大约600克)相当于铜钱一万枚。除了中国所产,黄金还从异民族的国家源源不断流入。

武帝时代经济的繁荣景象,就是司马迁《史记·货殖列传》和班固《汉书·食货志》记载的世界。在描写年入二十万钱、与诸侯享受同等乐趣的富商大贾的同时,也记载了这些有钱人家里多达八百一千的奴隶的存在。这表明,经济发展使暴发户辈出的同时也带来了无数自由民的没落。
尽管出现了这样的繁荣,令人无可奈何的阴影也不知从何处悄然降临。好景气不会一直持续,当时的人们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不久就会到来的巨大反作用,并准备了对策。司马迁将其概括为“以末致之,以本守之”,意思是通过商业投机获取财富,而后以投资农业保全。盛极必衰是中国人的人生哲学,在经济繁荣的背后,司马迁已经预感到中世停滞的到来。
本文作者:叶知秋讲文化(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