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者”孙殿英的诡异人生野史趣闻

2018-10-31 19:33:52

(作者:阿容)孙殿英何许人也?是那个“东陵大盗”吗?是那个土匪、地痞加军阀吗?答案是:正是此人!

但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摇身一变成文化人了呢?成革命者了呢?(莫小看了他这摇身一变,一般人是万万变不出来的。在我看来,这一变,犹如魔术师手下的魔法,玩得还是极高明的。当然,也是极无耻的。)

在河南南乐县,有个仓颉庙,庙内有个“藏甲楼”。这个“藏甲楼”就与孙殿英有关,是他由一个粗人变身为文化人的第一道魔法。

“藏甲楼”三间两层,在楼的正前面的檐部悬挂一木质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藏甲楼”。匾上的时间为“中华民国十一年春”,署名是“大名镇守使孙殿英”。

当我下意识瞥见这块匾额时,我的内心像是受到击打似的,猛然一惊:“这是哪个孙殿英?”导游说:“就是那个东陵大盗孙殿英啊!”

原来,导游说,孙殿英乃河南永城人,年少时家境优渥,是个纨绔子弟,不读诗书,却学得了舞枪弄刀,不干正事,后来仗着有钱,买了个“大名镇守使”的官,做了起来。

做了官的孙殿英免不了结交达官贵人,文人雅士。1921年的中秋之夜,孙殿英邀约了本地一帮文人在大名城内饮酒赏月。有人突然提议作对联助酒兴,一人说出上联,另一人要对出下联,对不出要罚酒。坐在孙殿英下首的陈某,见公园内一池静水中倒映着天上星月,脱口而出:“北斗七星,水底连天十四点”。该着孙殿英出下联了,只见孙殿英抓耳挠腮,嘴里只是嗯、啊、啊、嗯,就是弄不出一句下联来。坐在孙殿英另一边的张某连忙打圆场说:“孙将军喝醉了,我来代他出下联吧。”此时,正好有一只孤雁从头顶飞过,张某道:“南楼孤雁,月中带影一双飞。”

这次赏月,让孙殿英出了大丑。孙殿英决心找人教他读书写字,他要像陈某、张某一样,在文人雅士相聚时也能脱口而出。然而,只学了几天,他就没耐心了。但这并不妨碍他附庸风雅。当时,大名府一带有许多历代文人雅士的故里和名胜,但凡知道的,他都要前去拜谒。一天,手下有人来报,说离大名府只有三十五里的南乐县吴村,有座仓颉庙。孙殿英一听,即刻动身前往。

当时是民国十一年的春天,即1922年。孙殿英带着一帮随从,前呼后拥,阵势很大,直奔仓颉庙。

进庙后,孙殿英即命守庙人给他讲解寇准题的联:“盘古斯文地,开天圣人家”,以及明朝的尚书、御史、大学士等人立的两座“三教之祖”、“万圣之宗”方碑上文字之内涵。

孙殿英听着听着便感慨了起来:这些题联立碑的人都让世代敬仰,怎么着我也得让后人知道我孙殿英啊!他边走边愁眉紧锁,猛一抬头,看见面前的这座建筑上有一匾额,上书“藏经楼”,孙立马大笑了起来,说:“错矣!错矣!”随从们面面相觑,莫名所以,问:“大人!甚么错了?”

孙殿英用手一指,说:“别的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可这藏经楼只有寺院有,是藏经书的,仓颉乃字圣,又不是和尚,他藏什么经啊!给他换了,换了。”可是换什么呢?他又一时想不起。左右的人也帮着想,还是想不起。忽然,孙殿英说话了:“换成‘甲’字,‘藏甲楼’。字圣的文字最早不是刻在甲骨上的吗?”众人一致喝彩,都说好!于是,回去后就命人另造一匾,上书“藏甲楼”,落款是“大名镇守使孙殿英题”。

孙殿英想通过题匾,流芳百世,这个目的倒是达到了。但他只知寺庙有藏经楼,却不知道字圣乃“三教之祖”。历史上,仓颉庙一直是和尚、道人共同住持,其经卷自然放在藏经楼里。

历史是伟人、名人们的历史,连孙殿英这样的混世魔王也能在历史留下一笔,的确令人感叹!而最令人感叹的,则是孙殿英此生所干的另一桩大事件——东陵盗宝。

一个“盗”字,即把这桩大事件的性质定了性。但是,孙殿英可不这么认为。

在孙殿英盗掘慈禧墓之后,面对强大的社会舆论,他的自辩词是这样的——

满清杀了我祖宗三代,不得不报仇革命。孙中山有同盟会、国民党,革了满清的命;冯焕章(冯玉祥)用枪杆子去逼宫,把末代皇帝溥仪及其皇族赶出了皇宫。我孙殿英枪杆子没得几条,只有革死人的命。不管他人说什么盗墓不盗墓,我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我挖掘清东陵,有两个好处。第一,满清入关时,大兴文狱,网杀士人,像吕留良、戴名世这样的人,都被开棺戮尸,我虽不才,亦知道佛经有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第二,满清统治三百年,搜刮的财帛不知多少,今天我挖陵,是为通天下财货,收运转之利,丰藏国库。(百度·孙殿英词条)

孙殿英委实是个天才!连着读了几遍他这自辩词,我不得不发出他是一个天才的感叹!

他首先把自己的盗墓视为一种革命,而且把他的革命同国民党、孙中山的革命,冯玉祥逼宫革命,视为同一行为。如此以来,如果你们指责我孙殿英,那么,你们也得考虑考虑国民党、孙中山、冯玉祥。

革命是个好东西,任何人都可以把革命这件莫名其妙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只要有了革命的名义,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可以变得崇高起来。孙殿英虽然是个文盲,可他却好名,他知道该怎样把自己的名字留下来,留给后世的人欣赏、赞赏。他题写的匾额“藏甲楼”便是一个好例子。但是,在革命面前,像“藏甲楼”那样的玩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孙殿英博取那样的小名时,他干的不过是个小小的“镇守使”,而且是花了钱买来的。随着孙殿英的事业越干越大,再玩那样的小东西就未免可笑了。孙要玩大的,什么最大?盗墓,而且要以革命的名义盗墓。有了这个名义,孙殿英就不会臭名昭著,而能流芳百世、永垂千古了。

孙殿英这个人物,若说他没文化,我倒想为他鸣“怨”叫“屈”了。应该说,他实在是一个深谙“厚黑”的人吶!——心黑脸厚。而深谙厚黑的一个人,是绝不能说他没有文化的。

他说自己枪杆子没得几条,可他盗墓时的军职乃是第六军团第十二军军长。一军有多少枪杆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个军是个什么概念,至少,也绝非他自说的枪杆子没得几条。

至于说他的盗墓,对得起祖宗,对得起大汉同胞,我们就不得不承认了,世间竟还有这样厚脸之人!无耻之人!

孙殿英的厚黑,孙殿英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能暴露他的地痞、流氓的本性。但当他摇身一变,以一个革命者的行为出现时,为他所干的罪恶遮羞避丑时,那就不是地痞、流氓所能做到的了。此时的孙殿英已具备了很高的政治素质——他已有了革命者的思想。他想必看清了当时中国的形势,看清了一个又一个人物都以革命的面目来兜售其政治主张,再以革命的手段来实现他的革命目的——所谓的政治主张。

在这场混乱的革命闹剧里,孙殿英为自己分得了一杯羹。用他自己的话说,别人是革活人的命,而他革的却是死人的命。

为了弄清楚孙殿英发动的这场盗宝革命的来龙去脉,我们不得不再回首看看那场革命的背景。

1928年春,原奉军收编之积匪马福田率部叛逃,直奔清东陵旁的马兰峪,蓄意挖坟盗宝。当时,国民革命军北伐已进入河北地区,奉军北撤,而冀东一带散匪非常多,且异常肆虐。在此情况下,国民革命军派出孙殿英部前往剿抚。路途中,孙殿英看见东陵殿宇富丽堂皇,遂起盗墓之想。接着,他得知马福田进驻马兰峪准备挖陵的消息,马上命令第八师师长谭温江连夜率兵前往,赶跑了马福田。同时,为遮人耳目,派人到处张贴布告,声称部队要搞军事演习,开始计划盗墓行动。

1928年夏,孙殿英率部驻扎蓟县马伸桥,这里与清东陵只一山之隔。随后,军阀孙殿英在河北遵化县成功完成了盗墓。所盗的两座墓,一座是清乾隆皇帝的裕陵,一座是慈禧太后的定陵。(百度·孙殿英词条)

除了给自己的大盗披上一件时髦的革命外衣,孙殿英还称他的大盗,乃是为了“通天下财货,收运转之利,丰藏国库。”而事实怎样?也就是说,这些盗出的财宝有几件“丰藏国库”了?百度孙殿英词条内有这样一段文字,颇值得玩味。

孙殿英掘墓盗宝被发现后,满人哗然。部分旗人团体,以及逊清皇室,包括居住在天津日租界(张园)的溥仪等满人上告到蒋介石那里,要求严惩。此事一时轰动全国。

然而,就在政府大员调查之时,孙殿英却坦然自若,竟以十二军军长和案情以外的“第三者”身份,向第六军团总指挥徐源泉递交呈文,为盗陵的要犯、第八师师长谭温江辩护,罗列谭与盗陵案绝无关系的种种理由。徐源泉看了孙的呈文,叫人捎信给孙,并给孙指点迷津:你孙殿英这次办事太过莽撞,冒天下之大不韪,各方已经大哗,我也难以一手遮天,进行庇荫。可是有关关键人物你们都要设法疏通,行与不行,看你们的手段。你们这回掳获不少,外人传说有几万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把风浪平静下来,你们要下大本钱。甚至各军团长、各军长门前也要设法打点,只要他们不群起而攻之,民众方面是可以压服的。

孙殿英自然心领神会。据后来所知,在孙打点的关键人物里头,其中就有蒋介石、宋美龄、宋霭龄、何应钦、戴笠、宋子文、阎锡山等一干人马。

可见,孙殿英所掳获的宝物并没有“丰藏国库”,而是用于打点各个环节的关键人物去了。也就是说,孙殿英的革命外衣根本不靠谱,他的遮羞布被赤裸裸地扯了下来。他后来没有被审判,与其说是其披了件革命的外衣,不如说是他的打点起了关键作用。从这一点来看,孙殿英不仅深谙厚黑学,而且更深谙中国社会的国情——既然他的官都可以花钱买,还有什么不可以办得到?

孙殿英在其官小的时候,很想做个文化人,更想假文化这个招牌,令自己流芳百世。他做到了,他的目的也总算达到了——至少,在河南南乐境内那个仓颉庙内,他留下了自己的大名。

但是,当孙殿英的官做大了之后,他才认识到,做个小文化人,留一点小名,实在没有意思。他要留下自己的大名,他要干能留下大名的大事——东陵之盗,在别人眼里,那是盗,那是大盗,是不光彩的,可在孙殿英眼里,或者说在孙殿英看来,那不叫盗,那叫作革命,革死人的命。他做的是革命的事情。革命岂有不光彩的革命?即使不光彩,也终究是革命,而非世人所说的盗。

后来,他逃脱了法律的审判——东陵盗案于1928年12月中旬由军事法庭开庭调查,不久即归于沉寂。直至次年4月20日方开庭预审,至6月8日终审。预审中,主犯谭温江拒不承认盗掘一事,而主谋孙殿英则逍遥法外。吊诡的是,孙殿英不仅没有被审判,反而被国民政府认命为新编独立第二旅旅长。6月15日,军事法庭拟出审判书呈报中央,将谭温江等嫌疑犯在押。这就是震惊国内外的东陵大盗案的宣判结果。

与其说孙殿英逃脱了审判,毋宁说从始至终就没有人审判他。为什么?也许冯玉祥的这段话是最好的说明书。——“殿英老弟,你的革命精神我很佩服!咱们是好朋友,好同志!在反对清廷这一点上,我干的是活的(指驱逐溥仪—阿容注),你干的是死的(指盗陵—阿容注)。”

这么一来,摆在我们面前的就该是一个新的问题了:既然从国家层面、法律层面都没有审判孙殿英,都没有把盗陵的罪责认定为他,那么,我们今天怎么可以口口声声、一口咬定地说,孙殿英是东陵大盗?如果不是他,那又是谁呢?

《庄子·胠箧》:“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意思是说,那些偷了一个带钩的人要受惩罚处死,而偷窃一个国家的人却做了诸侯。诸侯之家有仁义之名,那不就是剽窃来的仁义圣知吗?

孙殿英之所为与孙殿英之结局,正验证了庄子的这个道理。

本文作者:梧桐巷里(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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