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春天在金华席殊书屋买来《隋书》六册。转眼八年过去，书店已关，读完又过半月。史书博大精深，但也有河图洛书祥瑞之事，未免牵强附会。一遍下来，半懂不懂。

一、应规蹈矩，玉色金声

周制，五郊迎气，歌大吕，舞云门。青春，斗东指，谷风归、和气洽；赤夏，婺女司旦，执衡长物，根荄俊茂；秋白，山川摇落，蓋藏成积；冬黑，冰壮地坼，微阳潜兆。四序氤氲，三光昭晰，肃肃于位，饮和在列。其余舞集，有大壮、大观、大韶、山云等。太祝迎神，奏高明乐、覆焘舞辞。先祖配享，奏武德乐、昭烈舞辞；或文德乐、宣政舞，等等。

按《隋书》，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血气和平，庙堂和敬，乡里和顺，宅门和亲。闻宫声使人温厚而宽大，闻商声使人方廉而好义。滔滔和雅之声，令人舒缓。

二、与时偕行度量衡

律者，所以权衡规矩准绳，立钧出度，制事立物。权与物钧而生衡，衡运生规，规圆生矩，矩方生绳，绳直生准，准正则衡平而钧权。夏禹以身为度，所以度长短也。《淮南子》以一粟为一分，十二粟为一寸。《孙子算术》以蚕所吐之丝为忽，十忽为秒，十秒为毫，十毫为厘，十厘为分。《汉志》以一黍为一分，十分为一寸，十寸为一尺，十尺为一丈，十丈为一引。历朝度量衡各有规制。古时勾股率，以测高深广远。古时圆周率三、圆径率一。宋末南徐州从事史祖冲之定圆周率，按密率径113、周355；约率径7、周22。学官不识其所著《缀术》深奥，废而不理，可惜。

三、编制的弹性

开皇年间，州，设刺史府，属官佐史，编制数分下下至上上共九等，核167人至323人（后齐，232人至393人）。郡，置太守，丞、尉、正、功曹、主薄、县正、金、户、兵、法、士等曹，市令（市长）等员，并佐吏，编制数亦分九等。核77人至146人（后齐，103人至212人）。县置令，丞、尉、正、功曹、主薄、金、户、兵、法、士等曹，编制数分九等，核47人至99人（后齐，29人至54人）。刺史、县令，三年一迁。佐官四年一迁。

陈制，考本曹郎中，字有脱误者，呼起席后立；书迹滥劣者，饮墨水一升；文理孟浪者，夺容刀及席。有画面感。

四、隋时东阳郡

据地理志（下）记载，隋时浙江境内有会稽、余杭、东阳、永嘉等郡。“东阳郡，平陈，置婺州。统县四，19850户。”一是金华，旧为长山，置金华郡。平陈，郡废，又废建德、太末、丰安三县入，改为吴宁县。（开皇）十二年改为东阳，十八年改现名。大业初置东阳郡。有长山、龙山、楼山、丘山，有赤松涧。二是永康。三是乌伤，有香山、歌山。四是信安，有江山、悲思岭，有定阳溪。有都市区的大致基底。

五、生若夏花

何为花枝招展。《隋书》记载，皇后首饰，花十二树；公主及三公夫人、一品命妇，并九树；二品命妇，并八树；三品命妇，并七树；四品命妇，并六树；五品命妇，并五树。如今身份难辨。

又录荆扬拾骨之纪，以十三年为限。先择吉日，弃小取大，改入小棺，谓之拾骨。拾骨必须女婿，“蛮夷重女婿”，故以委之。小时村里见过，推行火化之后，一步到位了。

六、隋朝那些人

有隋多士，文赞百揆，武镇四方。开物成务，皆廊庙之榱桷、北辰之众星。也有功过是非，积善余庆，积恶余殃。

言能弘道者。柳昂，好礼笃学，治家如官，有器识，干局过人，在州有惠政。高祖受禅，昂表请劝学行礼。上览而善之，自是天下州县皆置博士习礼，兴学校。河南道行台兵部尚书杨尚希上表请将州郡并小为大，上嘉纳之。

实事惠民者。冀州刺史赵煚，造铜斗铁尺，置之于肆，百姓便之。开皇三年，度支尚书长孙平奏令民间秋收每家出粟麦一石以下，储之闾巷，以备凶年，名为义仓。道州刺史公孙景茂，以秩俸买牛犊鸡猪散惠孤弱之家。又好单骑巡察，进村入户阅视百姓产业，褒扬修理之家而不吝称述，训导过恶之行而不彰。由是人行义让，男子助耕耘，妇女相从纺织，百户之村，如一家之务，为一代良牧。岷州刺史辛公义，安置病患于厅堂，用秩俸买药治病防疫，与病患同堂理事，率此变革避弃病患之旧俗。开皇初年，平乡令刘旷单骑赴任，所得俸禄，赈施穷乏，囹圄生草、庭可罗雀。齐州别驾赵轨在任多年，赴朝定律令格式之际，父老酌水饯离。转寿州总管长吏，治理芍陂旧五门堰，灌田五千余顷，秩满归乡。

宽严相济者。襄州总管裴政，明习故事，曾参定周律，簿案盈几而剖决如流，用法宽平，推事重在察情与据证，审其曲直，以定是非。令行禁止，小民苏息，不修囹圄。颍川郡丞敬肃，准绳以法，无所宽贷，心如铁石，老而弥笃。去官之日，家无余财。

不置家财者。房彦谦，通涉五经，深达政务。工草隶，人有得其尺牍者，收藏宝玩。隋初，任承奉郞、监察御史。陈平，安抚泉、括等十州，以衔命称旨。迁长葛令、鄀州司马、司隶刺史。大业九年，从驾渡辽，监扶余道军。后为泾阳令，卒于官。家有旧业，资产素殷。所得俸禄，周恤亲友，家无余财，虽致屡空，怡然自得。曾笑语其子玄龄“人皆因禄富，我独以官贫。所遗子孙，在于清白耳。”

情在奉国者。高凉洗氏，南越首领世家女，贤明多筹略，在父母家即能行军用事，并以信义劝善，抚循诸越。梁大同初，高凉太守冯宝娉以为妻。岭南一带，保境安民。高祖册封为谯国夫人，开幕府，可便宜行事。每岁时大会，将赏赐之物分梁、陈、隋三朝陈列于庭，并告示子孙：“汝等宜赤心向天子。我事三代主，唯用一好心。今赐物俱存，此忠孝之报也。愿汝皆思念之。”许善心之母范氏，梁太子中舍人孝才之女，少寡养孤，博学有高节，尝侍皇后讲读，封永乐郡君。江都之乱，善心遇难。范氏年九十二，曰“能死国难，我有儿矣”。因卧不食，后十余日亦终。

无发的惊喜。乞伏慧，鲜卑人，少慷慨，有大节，便弓弩。曹州刺史任上，慧下车按察，得户数万。后迁齐州刺史，得隐户数千，统计很专业。迁徐州总管，时年逾七十。大业年间，为天水太守，遇帝西巡，坐为道不整、献食疏薄，上怒，命左右斩之。见其无发，乃释，除名为民。

家风不保者。牛弘好学博闻，虽职务繁杂，书不离手。任职吏部，务在审慎，车服卑俭，事上尽礼、待下以仁，讷于言而敏于行。大业年间，弘告诸子以诚敬自立。隋室旧臣，始终信任三十余年，悔吝不及，唯牛弘一人而已。可惜其次子干纪犯义，以坠家风。杨素，文则词藻纵横，武则权奇间出，驭兵严整，微功必录。但第宅华侈，其子玄感乱阶，以至于坟土未干，宗族诛夷。长孙平之子师孝轻狡好利，渤海郡主簿任上恣行贪浊，一郡苦之。郑善果母崔氏，博涉书史，通晓治方。善果以父死王事授鲁郡太守。母喻其秩俸实为先人徇国之报，须散赡亲老。静室端居，恒自纺织为务，惟恐有愧负忠臣家风。家母在时，善果历任州郡，考为清吏之最。母卒后，渐骄恣，清公平允不如往昔，失去约束。

怙宠而骄者。柳述，性明敏，有干略，颇涉文艺，尚公主。虽职务修理为当时所称，曾摄兵部尚书事；但不识大体，暴于驭下，无所降屈。后除名，徙龙川、宁越，公主请与柳述同徙而不许，遂离绝，遇瘴疬而死。

李广难封者。史万岁，怀智勇之才，善抚士卒，威警绝域。然论功杖气，犯忤尊贵，始终不被重用，令人痛惜。

海气将寒，霜风已冷。鸡树腾声，望我清尘。村里杨姓人家，多以弘农郡汉太尉杨震为祖先。虽然族姓不足道、先祖不足称，但回顾隋史，作为缅怀，也是警示。

本文作者：浙江新闻（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