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卑不亢、有理有节:1901年醇亲王载沣的德国道歉之行野史趣闻

2018-11-03 22:35:48

醇亲王载沣,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潢贵胄,这个年轻人是光绪十六年(1890年)承袭其父老醇王奕譞的爵位而成为醇王府第二代主人的。作为皇上的亲弟弟,醇王载沣的仕途是一路通达的。不过,这个年轻人在大清政坛崭露头角是在庚子年那场国殇之后,与大清的国耻有关。

醇亲王载沣

当年义和团在北京城闹得正欢的时候,颇有野心而又明显“智硬”的端郡王载漪曾经一度掌控北京城,统率皇城安全部队神机营。神机营在载漪的领导下,排外倾向非明显,1900年5月22日,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在街头被神机营低级军官恩海一枪打死,是为国际闻名的“克林德事件”。克林德被杀事件使得德国国内对中国的仇视上升到定点,主流民意都主张对中国开战以示德意志帝国不可辱,德皇威廉二世更是在国内发表了火药味极浓的宣战演说。后来,在大清与列强各国的议和大纲中明文写道:“原任德国大臣被害一事,钦派亲王专使前赴德京,代表中国皇帝国家惭愧之意,遇害处所树立铭之碑,与克大臣品位相配”。

德国驻华公使克林德

德国希望大清政府对克林德被杀一事作出正式道歉,派出一名显贵的亲王出使德国,担任道歉专使,意在震慑清廷。后来,德国人对这位道歉专使的人选有了更具体的打算,他们选择的就是年轻的醇亲王载沣,大清光绪皇帝的弟弟。德国人为什么会选择是年只有18岁的载沣担任这个道歉大使呢?缘于载沣的血统!身为大清皇帝御弟的载沣,倘使亲赴德国道歉,这无异于打了大清一耳光,而德国人震慑中国的目的也就可以达到了。

八国联军统帅、德军将军瓦德西在其《拳乱笔记》中曾经这样描述过载沣:“今日主要之事,大部分为余与中国亲王周旋。最初在我们使馆之内,来此者计有当今皇帝之兄弟三人,以及堂兄弟一人。彼等系骑马而来,随带无数侍从;此四者皆系极为温雅之少年,举止优美,面貌聪俊。彼等穿得齐齐整整,其毛辫之美丽,尤特别惹人注目。彼等表示一种极有训练之礼貌。彼等极喜欢音乐,尤其是联军军乐。因其中年纪最长者,亦不过十有八岁之故,所以实际上只算一种儿童时会。其中年纪最长之一人,似将被派为前往柏林谢罪大臣。”这位年仅十八岁的翩翩少年,即将踏上漫长的异国旅程,为大清的国耻而承担天潢贵胄的义务。

光绪二十七年四月廿三日(1901年6月5日),尚在西安的光绪皇帝颁布圣旨,授醇亲王载沣为头等专使大臣,代表大清赴德国柏林谢罪。醇王载沣年仅十八岁,尚是个不更事的少年,出使德国这么大事情,他自然不能一个人完成,一个庞大而有力的随行代表团绝对是有必要组建的。最后,在庆王奕劻和李鸿章大人的帮助之下,组建了一支包括内阁侍读学士张翼、副都统荫昌在内的42人代表团,阵容强大。

1901年7月12日,载沣使团先从北京乘火车前往上海,将从上海转乘轮船远赴欧洲。对于大清而言,这次出使是耻辱的;对于载沣而言,此番漂洋过海是忐忑的。上海的《申报》在当时曾这样评价这次出使,“此次醇亲王使德也,非寻常聘问会盟之意,为国家谢歉忱也,非极荣幸之事,乃极耻辱之事”。不过,外界舆论对醇亲王此次欧洲之行也充满期待,他们希望朝廷正好可以“乘此之变,可向海外邦国一览其风俗政教之美,军制商务之良,亦足以为我取资考镜得失”,醇王出使似乎可以成为朝廷深化改革的契机,载沣必将会带来更为直观的欧洲现代文明的体会。

作为耻辱之行的使者载沣是个分寸感极强的人,他知道此次所膺使命并不光荣,故而在尚未到达上海之前,就指示上海地方官不必按照《大清会典》上的礼仪规格来接待他,一定要低调俭朴。抵达上海之后,醇王载沣一直住在行邸之中,对沪上官员的任何宴请都一概婉拒。居沪期间,醇王在行邸之中接见官员和外国领事都表现出彬彬有礼,毫无倨傲之态,无事则端居行邸,从不出门一步,虽为少年却老成稳重。载沣驻沪期间的表现给民众和舆论留下了极佳的印象,《申报》对醇王日后的德国之行作出了乐观的预计,“他日轺车抵德,呈递国书,以道歉忱,以联睦谊,周旋壇坫,撙俎雍容,德之君若臣当必礼意优加,因敬我王而愈敬及我皇太后”。

在历经将近两个月的漫长旅程之后,载沣使团终于抵达德国。载沣一到德国境内,艰难与耻辱的感觉就显现出来了。原先,德国方面对此次外事活动并无特殊的礼仪要求。但是,当载沣一行到达德国境内之后,德国外务部才通知大清使团礼仪问题。最后,竟然要求载沣及其随行人员跪拜德皇,德皇坐受国书这样严重侮辱大清国体的不对等外交礼仪。一项重面子的大清朝廷怎么可能接受这种辱没国家尊严的要求呢?经过一番艰难的外交斡旋,并以拒签《辛丑条约》为最后底牌,才迫使德国让步,达成了载沣及随行人员向德皇三鞠躬,德皇坐受国书的折衷方案。

跪拜礼仪并非欧洲礼仪,欧洲人并不接受这种东亚式的宫廷礼仪,当年乾隆时代的英国马戈尔尼使团曾经因跪拜与否同大清政府反复交涉。那么,为什么德国皇帝会要求载沣使团跪拜呢?侮辱大清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在这场艰难的礼仪之争中,作为事件漩涡之中的醇王载沣始终坚持底线,保持了大义凛然的民族气节,也捍卫了爱新觉罗家族仅有的一丝尊严。在出使日记中,载沣自己写道:“大局保全,国体无伤”。作为一名18岁的少年,载沣的表现已经无可指摘了,沉稳、大气、谦和、坚韧,这些都算不上溢美之词。素来傲慢的德皇威廉二世似乎也被载沣这位年轻的中国亲王感动了,还赐予其红鹰头等宝星。

德皇威廉二世

1901年9月30日,载沣使团启程回国,11月3日,抵达上海。此番在沪期间,不辱使命的醇亲王先后参观了江南制造总局、南洋公学和华盛纺纱厂,并且应寓沪绅商之请,观看了赛马比赛'载沣这些接近新事物的举动,再次为他赢得了民众和舆论的称赞。沪上大报《申报》再次热情洋溢地赞扬了这位少年亲王,“今醇王之行,虽系道达歉忱,而借此亲历重瀛,将泰西富强之规无不亲知而灼见,非特溺情声色狗马之宗室子弟固万难比衡,即仅知以笔墨自娱而不知内政外交为何事者,其贤否亦相去悬殊也。然则醇邸此行其关系既大且重,而岂得仅视为星轺来往之常哉!”在沪上媒体看来,年轻的醇王载沣是大清新政的未来希望,年轻意味着新生,年轻的醇王似乎预示着大清会凭借全面深化改革意义的新政,赢得重生,凤凰涅槃。

本文作者:朱言论史(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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