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设计师,大清掘墓人野史趣闻

2018-10-31 18:32:19

这是一个成功的人生:少年解元,青年探花,中年督抚,晚年宰辅。这也是一个备受奚落的人物:起居无时,号令无节,行为乖张,巧于仕宦。

这是一系列耀眼的业绩:打败法人的入侵,策划并督建京汉大铁路,创办亚洲最大的钢铁厂。这也是百年来屡招责骂——好大喜功,糜费挥霍,崇洋媚外,沽名钓誉——的把柄。

为谋求中国的富强,此人呕心沥血大刀阔斧地干了大半生,但直到瞑目的一天,他也没有看到国家富强的影子。

为调和东西方文化的严重冲突,并试图建立一种新型的文化架构,作为官方大员,此人第一个大力倡导“中体西用”。但他的这个设想,无论其生前还是其身后,都遭到人们的批判和嘲讽。

此人是谁?他就是毛泽东所说过的中国人不应忘记的近代人物张之洞。张之洞的人生是成功还是失败?

张之洞的事业是辉煌还是虚幻? “中体西用”是导中国于现代化的正路,还是引中国于陷阱的歧途?张之洞的强国之梦为何不能圆,时代的限制和他本人的失误又在何处?这些,或许是正在努力与世界接轨的当代中国人有兴趣的历史话题。翻开这一页离我们并不太远的史册吧,说不定它能给我们某些启迪。

今日起每周三为你连载《张之洞》,此版本为唐浩明2017全新修订本。小说并不只是张之洞的一生,还有那个早已濒临衰亡的大清,和那个时代背后郁郁而起的尘土、面孔、一日比一日破碎的盛世旧梦。

张之洞拍案而起,愤怒骂道 :崇厚该杀

深秋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它的最后一缕残照仍留在人间,给大清帝国灰暗的京师罩上一圈淡黄色的光晕。从西山那边刮过来的霜风一阵紧过一阵。 它将沿途高大的白杨树吹得飒飒作响,又将御道上的黄土漫天掀起,灰尘裹着败叶毫无目的地在空中飘飘荡荡。凄凉的霜风也将沿途的塔寺和宫殿上的铁马,吹得左右晃动,发出清脆悠长的金属撞击声;又将各大城门上高高竖起的大清杏黄龙旗,吹得猎猎作响。这情景酷似这座八百年古都此时的境 遇:既陈腐不堪,又带有几分神秘性;既处在衰败破落之际,又似乎有一种厚重的底蕴在顽强地支撑着,决不甘心就此沉沦下去!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淡黄色的光晕慢慢地变为灰蒙蒙的暮霭,京师寂寞而寒冷的秋夜来临了。

张之洞斜靠在病榻上,默默地注视着宇宙间亘古以来便这样无声无息周而复始的变化。他已病了七八天,今天下午才开始略觉好点,或许是病体虚弱的缘故吧,面对着天地间时序的推移,他的胸腔里无端涌出一股惆怅伤感的意绪来。

他已经四十三岁,通籍十六七年了,却还只是一个洗马。在数以百计的官名中,洗马,应该算是最粗俗的一个名称。不要说普通老百姓,就是许多与官场打交道的人,也不知朝廷中有此种官职。嘉庆朝便有这样一个故事。

某洗马出京赴西北办事,一天傍晚在甘肃一个驿站落宿。驿吏拿出簿册来登记,请问他官居何职,那人答:“洗马”。驿吏想,这一定是替皇宫洗刷马匹的夫役。又问 :“你一天洗多少匹马?”那人知驿吏误会了,便和他开玩笑:“没有定数,忙时多洗,闲时少洗,心情好时多洗,心情不好时少洗。”驿吏确信他是马夫了,说:“皇上待下人真是宽厚!”便将他安排在最下等的房间里,不再理睬了,那人也不做声。过一会,县令乘大轿来拜访此人,并 把他接到县衙门里去住。那人大模大样地坐在轿里,县令则步行跟随,一面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与他说话。

驿吏大惊,问县令的跟班:“他不是一个马夫吗,县太爷怎么对他这样客气?”跟班斥道 :“什么马夫!他是县太爷的恩师。十年前,县太爷就是在他手里中的举,五年前会试时,他又是县太爷的房师。”驿吏明白了。洗马不是马夫,但他始终不知道“洗马”究竟是个多大的官儿。

原来,洗马是司经局的主管官员。司经局的职责是掌管书籍典册,隶属詹事府。詹事府原是太子的属官。康熙晚年决定不立太子,并作为定制传下来,詹事府因此一度废弃,后来又恢复,以备翰林院的官员迁升之用。洗马的品级为从五品,来到地方上,品级既比正七品的县令要高,又加之有师恩这一层在内,故那位县令对洗马优礼有加;然而在京师,洗马实在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小官。

若说无才无德倒也罢了,偏偏是无论做史官,还是做学使,张之洞都比别人做得有声有色,可就是官升不上去,真叫人沮丧。他是个志大才大自视甚高的人,从小起就盼望着今后能经天纬地出将入相,给青史留下几页辉煌的记载。然而时至今日还只是一个从五品,年过不惑,精力日衰,这一生的宏大抱负能有实现的一天吗?

张之洞为自己愁虑,更为国事愁虑,他觉得他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命似的。国家发生的事情,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无论是任人行政还是用兵打仗,也无论他本人是身处京师还是远在边鄙,只要让他知道了,他就非得过问不可。他常常难以理解的是,朝廷办出的事为何总是那样不尽如人意,许多原本易于处置的事情,为何总是办得那样乖谬?唉,真个是朝中无人!倘若自己握秉朝纲,国家绝不是眼下这等一团乱麻似的不可收拾。张之洞常常这样想着想着,便免不了在心里发起牢骚来。

近日就有一件事令他忧虑。 十多年前,趁西北内乱时,浩罕王国的阿古柏带兵侵占了新疆,并与英国和沙俄勾结,企图长期统治这块广阔的土地。沙俄也对新疆怀有野心,借口保护侨民,出兵占领重镇伊犁。光绪二年,左宗棠率部出关,很快便打败阿古柏,收复新疆,但沙俄却拒不归还伊犁,朝廷决定派崇厚去俄国会商此事。

崇厚是个洋务派,跟外国人关系密切。同治九年,天津教案发生,时任三口通商大臣的崇厚,就极力主张严办天津地方官以取悦法国。后来奉旨到巴黎道歉,又在法国人面前竭尽讨好之能事。官场和士林中许多人都讨厌这个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软骨头,张之洞尤其痛恨,他认为不能委派崇厚办这样的大事。

朝廷谕旨已下达,当然不可更改。张之洞于是上疏,请太后命令崇厚走西北陆路进俄国,以便在途中实地考察新疆特别是伊犁一带的地理人情,从而做到心里有数,以免上俄国人的当。但崇厚怕吃苦,不肯走陆路,坚持要坐海船 ;又声称已对新疆了如指掌,此行决不会让国家吃亏。慈禧终于答应了崇厚。为此,张之洞又添一重顾虑。

于是,他决定自己来研究整个新疆的舆地,随时准备为朝廷提供行之有效的方略。就是因为过度劳累于此,一向不太强健的张之洞病倒了。

这时,他又想起这件事来,伊犁城四周的山川地貌顿时出现在脑子里。 “伊犁城南边的那条河,叫个什么名字来着?”张之洞拍打着脑门,想了很久想不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擎起窗台上的油灯,想到隔壁书房里去查一查地图。

·· 未完待续 ··

简介:张之洞是近代中国变革的试水者,东西方文明冲突的调和者。他以丰富而颇具争议的一生,致力于国家富强,却在历史潮汐中终结于虚妄。

继《曾国藩》《杨度》之后,唐浩明以五年时间,打磨出他的封笔之作《张之洞》。书中以张之洞一生政治活动为主线,以他与朋友、幕僚、朝廷关系为纬线,叙述了张之洞面对“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怎样跻身于晚清统治集团,却在通经与致用,卫道与维新间迷茫挣扎。唐浩明认为,回到晚清,重新审视张之洞及其失败的洋务事业,具有很强的现实性和关照性……

本文作者:新星出版社(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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