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笔记》节选(四):晋国都城何在野史趣闻

上期提示:该如何看待孔子所说的“夷之蒐,晋国之乱制也”?其实,孔子批评的并不是“夷之蒐”本身,而是批评“夷之蒐”导致的结果。
历史上,迁都最多的当数商朝,以汤王为界,有前八后五之说。商朝迁都有政治原因,也有经济原因,可能经济多于政治原因,盘庚定都安阳以后就没有再迁都。春秋时期,鲜见各诸侯国迁都,所以晋国屡屡迁都就显得很不正常。我们虽然知道晋国的封地在哪里,但对晋国都城的位置始终不能确定。而秦之庸城、齐之临淄、楚之郢都、鲁之曲阜,地望都清清楚楚。晋国迁都的特点是范围较小,就在那几十公里的范围内,除燮父以外,都是政治原因。当然,最难堪的还是至今找不到唐叔虞的都城。寻找唐叔虞的都城成了古今史家的一块心病,汉代班固说是在太原晋阳,今人说不对,晋阳那时候还是北戎的天下。公元前541年,晋平公时,晋国的势力才到太原附近。时至今日,唐叔虞的都城还是渺然难寻。
很难想象唐叔虞初到唐国时的情景,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不久前刚刚进行过一场诛灭唐国的战争。战争的过程不得而知,看来唐国的战斗力不是很强,唐国国君唐伯还活着。他是唐尧的后裔,受到特殊照顾,被周公安置到黄河以西的地方。那个时代是城邦社会,城邦附近为“郊”,更远的地方为“鄙”。城邦以内是国君和贵族住的地方,城郊是祭祀的场所,自由民以及为城邦服务的手工业者也在城郊居住。城郊以外田野上散布的村落为“鄙”,这里的人被称之为“野人”。从情理上说,唐叔虞新来乍到,为安全起见,不可能住在“郊”和“鄙”,最有可能在唐国的旧都城安家。唐国的先祖是唐尧,唐尧的都城在平阳,平阳在哪里?平阳在今襄汾县东北10公里处的陶寺遗址。唐尧时代距古唐国被灭有1200年历史,很难说古唐国的都城也在陶寺遗址,但是相距大概不会太远。
唐叔虞之子燮父干了两件事,一是改唐为晋,二是迁都。迁都的理由不得而知,以我的推测,可能与唐叔虞都城的地理位置有关。《史记》说唐叔虞的封地在“河、汾之东”“方百里”。襄汾的陶寺遗址出于丘陵地带,往北十多公里就是贾国,南边十多公里是山地丘陵,西边七八公里是汾河,东边紧挨着塔儿山,无论如何也不够“方百里”。看来塔儿山以南的平原地带应该也在唐叔虞的封地以内。叔虞都城若在陶寺遗址附近,一者离北边贾国、河西白狄太近,于战略不利;二者封地大部分在塔儿山以南,不利于管理;三者唐国经过唐叔虞父子两代的治理,国力强盛,有能力修建新都。现已确认曲沃天马——曲村遗址北赵墓地有燮父以下十个国君墓,可以肯定燮父所迁的绛都就在墓地附近,而且新都城的建筑非常豪华,超过规制。《竹书纪年》说:“作宫之美,康王使让之。”从燮父到晋昭侯都以此为都城,这是晋国历史上第一次迁都。
公元前746年,晋文侯薨,晋昭侯继位。晋文侯在位时,晋国的疆域有较大的扩张,灭了八个方国,占据黄河以西的土地。公族随着战争个个功勋卓著,封赏丰厚。域内可能不止一个城邦,曲沃邑大概是在文侯时代就已经很繁荣了。不过曲沃邑极有可能是晋国的陪都,由公室直接管辖。晋昭侯继位以后出于孝心,将曲沃邑封给叔父桓叔。桓叔随文侯征战多年,经验丰富,曲沃邑由此渐渐发展起来,超过了绛都,百姓归之如流水。《诗经·唐风》里就有这样的描写:“素衣朱禳,从子于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左传》说当时晋国大夫师服就提醒晋昭侯:“本既弱矣,其能久乎?”没有证据表明晋国大臣潘父弑杀晋昭侯是曲沃桓叔所指使,但是曲沃桓叔急于到绛都继位,又使他难脱干系。叔侄已经撕破脸皮,双方索性战斗到底。晋孝侯继位后,感觉绛都距曲沃太近,就迁都到翼。从晋孝侯到晋缗侯五个国君都在翼都,除晋鄂侯流亡,其余四个国君都被曲沃一派所杀。桓叔时的曲沃在今闻喜县上郭,翼在今翼城东南故城村。这是晋国第二次迁都。
晋武公公元前678年继位,第二年就去世了,可能不会都于翼。其子晋献公可能在曲沃继位,曲沃作为晋献公的临时都城有十年之久,在“诛杀群公子”之后,让大司空士蒍维修加高原先的老绛都,在公元前668年的夏天搬了进去。《史记》说:献公八年“始都绛”可能是错的。晋国当时的城邦有三个,曲沃、绛、翼。比较起来绛在中心位置,交通要道,又是十代国君的都城。献公以此为都在情理之中,献公以下到晋景公均以此为都城。这是晋国的第三次迁都。
晋国最后一次迁都是在晋景公时。晋景公继位时,赵盾虽死,但是赵盾家族的势力遍布朝野。在六卿六大夫中,赵盾之子赵朔,赵盾兄弟赵同、赵括、赵婴齐占了四席,加上中军司马韩厥、上军佐郗克、上军大夫韩穿都是亲赵派,赵氏势力占了晋军将领的一半以上。前边说过,晋国是军国主义体制,赵氏手中握有军队。晋景公理解父亲晋成公的苦衷,晋成公接受晋灵公见立见杀的教训,小心翼翼,并把女儿嫁给赵盾之子赵朔。赵氏家族专权近四十年,绛都上下赵氏势力实在太大。晋景公决定消除赵氏隐患的第一步就是脱离赵氏的势力范围。晋景公开始计划迁都于今运城盐湖附近,中军将韩献子说:“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景公乃迁都新田,仍叫绛都。后人为区别起见,把新田叫新绛,以区别于故绛。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就是《史记》里的“赵氏孤儿”。(自注:关于“赵氏孤儿”,《左传》记载与《史记》不同,另叙。)
下期介绍:对外,晋厉公不愧是一把好手;对内,晋厉公纯粹是一个生瓜。
姚剑 著
作者授权本报省内独家连载
本文作者:山西晚报(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