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辈记忆」老五死了吗(一)野史趣闻
1961年的春天静悄悄,料峭寒意让人感觉这里还是冬天。老五快饿死啦!树梢上的黑乌鸦呱呱地大声叫着,打破了村子里的死寂,似乎在向世界预先发布讣告。
老五并不老,老五是个女娃,不到两岁,但老五的样子搞笑极了!脖颈就像一根被豆浆泡软了的油条,撑不起她的脑袋,只得趴在她四姐姐因饥饿而浮肿的肩头,眼睛空洞迷离的睁着,半天不眨一下眼,眨眼对于一个生下来就没吃过奶的娃娃来说似乎很耗费体力,老五营养匮乏的脑袋壳没有几根头发,青筋一缕缕的肆意发出绿光,像熟透了的西瓜。
老四,你放下你妹妹,和你三姐再去公社拿着糖票兑二两糖,你妹妹再吃烂地瓜叶估计是撑不过明天了……斜倚在墙角晒太阳的娘有气无力地冲坐在门槛上的四女儿说。老四一只手搂着不到两岁的妹妹、一只手挣扎着抓住门框站起来,眼前一黑,一头又栽在了屋外的土地上,扬起的灰尘终于让老五的眼睛眨了眨,哼了两声,却没掉下一滴眼泪。娘叹了口长长的气,嘴唇抖动着,把往日骂人的话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慢慢挪动过来从地上拾起老五,就像捡起一张破布片揣在怀里,依旧斜倚到墙角闭着眼晒太阳去了。
三姐!老四使劲晃了晃在床上半昏半睡的三姐,走吧,咱俩再去公社王二麻子那里求求去吧!这两天老五都不哭了!三姐掀开被子,倒是吓了老四一跳,三姐平日长相秀气,瓜子脸,姐妹们经常喊她“瓜子姐”,三姐的脸盘随着饥荒的蔓延加剧也愈发大了起来,掀开被子,老四似乎看到了一个“南瓜姐”。就这样,两个十来岁的女娃拖着浮肿的身体互相搀扶着向人民公社走去……
娘倚在门口看着两个孩子走远了,这才皱起眉头来,心想,这二两糖就算要来又能撑几天呢?不行,我还得想点法。娘转身走回屋里,吃力的踩上高板凳,翘起小脚、伸直手臂,把房梁上挂着的过年没舍得抽的上好烟叶够了下来,娘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的爹大声咳嗽了一阵子,虽然嗜烟如命的他已好久不抽,但最近却总因咳嗽而憋红了脸,说:叹什么气!拿去找生产队队长去!好好跟人家说几句软话!让他给你安排个推磨的活!别老在大地里翻土坷垃了,能翻出粮食吗!往日里,娘总会顶上两句,但最近一段时间,村里的男劳力都去挖河挑土去了,用不了几天就累死一个,死了的男人被一辆破地排车颠簸着拉回家,后面是一群女人和娃娃嘤嘤的哭声……娘没说话,把烟叶用张破报纸包好,颤巍巍的向队长家而去。
公社离杨家村有五里地,平日里去公社看露天电影孩子们三五成群不到两袋烟功夫就到了,今天老三和老四姊妹俩却走了八袋烟的时间,到了公社门口,老三满身虚汗、脸色蜡黄,咱先歇一歇,喘口气,老三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王二麻子夹着一辆自行车出来了,两个姐妹腾地一下从土堆上窜了起来拦住了王二麻子,笑容满面的说:王叔,能给俺家开二两白糖吗?俺妹妹快饿死了!说着就把攥湿了的糖票递了过去,王二麻子邹起了眉头,脸上的麻子窝更深了,连看也没看一眼就用手背挡了回去,说:你们两个小闺女家的,胡说八道些什么!人民公社什么时候饿死过人!再胡说我就叫你爹把你们领走!再说了,没有你们大队书记签字,就是有糖票也白搭!老四一听这话,直接就坐在了地上,王二麻子搭上腿发动自行车准备扬长而去,老三猛地拽住了车后架,说:王叔,您是说只要大队书记签字就行是吧?王二麻子头都没抬说:那是当然,你们大队书记只要签上字,糖票上有多少我就给你兑多少!没等说完,王二麻子便夹着自行车跑远了,老三看着自行车扬起的灰尘,愣了一会神,咬了咬嘴唇,说:走!老四咱先回家!
(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高山流水90147(今日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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