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徐霞客一样旅行野史趣闻
明代晚期,政局动荡不安,此时在江阴地方有个青年,不愿应科举考试,却立志游历中国的名山大川,探索自然的奥秘。他就是徐霞客。他经30年考察撰成的60万字《徐霞客游记》,开辟了地理学上系统观察自然、描述自然的新方向;既是系统考察祖国地貌地质的地理名著,又是描绘华夏风景资源的旅游参考书。英国科技史学家李约瑟曾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一书中评论道∶《徐霞客游记》读起来并不像十七世纪的文人所写的作品,倒像一部二十世纪的野外勘察记录。
一个游历的时代
明末清初,当《徐霞客游记》还仅仅是手稿的时候,就被人们传抄风行于世。当时《徐霞客游记》是作为一部引人入胜的山水游记而引起世人瞩目,广为流传的。对于这部著作所蕴藏着的人文价值和科学价值的发现与研究,那是近百年以来的事。所以把它放在明代纪游文学发展历史的大背景中去加以考察,也许更能还这部长篇游记产生的本来面目。
我国文学发展的历史源远流长纷繁复杂,但若就其主流作品的发展演变而言,则可用简单的一句话来进行概括:“春秋策论,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话本”,但到了明代,情况就有一点儿复杂了。就主流作品而言,似乎应当首推由宋元话本演变而成的长篇通俗小说。众所周知我国古典小说的四大名著中,除《红楼梦》之外的其余三部都诞生于明代。
明代也是一个山水游记、散文小品大量涌现的时代,其作品的数量、质量以及对当时社会的影响,也不在通俗小说之下。人们所熟悉的明代著名文人中,如宋镰、刘基、高启、杨慎、归有光、袁宏道、谭元春等,都是撰写纪游文学的名家高手。如宋镰是明初纪游文学大家中的佼佼者,他的代表作有《游钟山记》《看松庵记》《环翠亭记》《琅琊山游记》等数十篇。宋镰写的游记视野广阔,厚积薄发,左右逢源,舒卷随意,对明代纪游文学的创作起到了一种示范作用。刘基是明代的开国元勋,他的游记散文笔意奔放,锋利遒劲。其代表作有《松风阁记》《活水源头》等等,他与宋镰并称为明初文坛的一代宗师。
明初的永乐年间,出现了两位著名的旅行家。一位是吏部员外郎陈诚,他前后两次出使西域的哈烈(今阿富汗)等地,回国后著有《西域行程记》《西域番国记》两部涉外游记。另一位旅行家,就是七下西洋的航海家郑和。他的随从副使马欢、费信、巩珍分别著有《瀛涯胜览》《星槎胜览》《西洋番国志》三部长途旅行游记,详细记述了他们亲身经历的沿途见闻、山川地貌、当地特产和异国风情,开了明代长篇游记创作的先河。
明代中期,纪游文学更是人才辈出灿若星汉。著名的明朝三大才子之一的四川人杨慎,因官场不得意,被流放到云南待了35年,直到病逝。在此期间他在我国的西南边陲广为游历。杨慎是状元出身,使得这长达万里行程的流放之旅,成了一次访遍古迹名胜的极好机会。后来他将这一次所游所记的文字,全都编入《滇程记》一书中。杨慎的这一次入滇之旅,仿佛为100年后的大旅行家徐霞客,做了一次“万里西南行”的前驱。
《点苍山记》是杨慎游记中的代表作,也是我国历代纪游文学作品中的佳作名篇。杨慎与丽江土司木公交谊甚厚,常常以文会友诗词唱和。杨慎是最早着力描绘我国西南边陲和川滇风光的著名作家。他的许多边陲游记以及长途跋涉的旅行经历,对于后来徐霞客的“西南行旅”,恐怕也不无影响。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历来是中国文人士大夫的优良传统。到了明代,这种风气已成为当时知识阶层的一种时尚。所以,徐霞客当年之所选择的“问奇名山大川”“重绘山水图经”的人生之路,是合乎当时潮流的一种文化活动,这并不存在社会观念上的阻拦与人们意识的排斥。相反,他的这种抉择,得到了当时许多亲朋好友的认同与支持。事实也正是如此,有的为他出谋划策拟订游览路线,或与他一起结伴同行;有的为他修书致函牵线搭桥,恳请远方的友人为徐霞客的远游提供各种帮助。
矫地理学之谬误
明万历十四年岁末,徐霞客出生在长江南岸太湖之滨的江阴乡间,一户温饱无忧的书香门第。这时的大明王朝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政治的黑暗、朝廷的腐败,使得一些正直的读书人都从官场里抽身而出,另找安身立命之处。更何况祖辈有过“科场弊案”的徐家,“仕途无望”的阴云一直笼罩着这个家族。
因此,十五岁的徐霞客博览祖遗《绛云楼》藏书,对古文史册、图经志籍特别有兴趣,也渐渐萌生了遨游名山大川的志向。他一试不第,就此绝意仕途,从此他更名为霞客。并立志要像汉代的张骞、唐代的玄奘那样,去做一个风餐露宿、长途跋涉的旅行家。
带着自己的理想和那个时代游历的时尚,徐霞客出发了。不避风雨,不惮虎狼,不计程期,不求伴侣。他用自己在三十多年的旅行考察经历,将足迹留在了中国西部的土地上,用自己旅行生涯的大部分时光赋予中国西部的山水丘壑,实现了自己用生命去旅游的宏愿。
徐霞客喜欢猎奇,他在云南腾越为了把一个岩洞看个明白,敢于冒死登上悬崖;在湖南茶陵,他独闯传说中神秘的麻叶洞;在广西融县真仙岩,徐霞客为了探索一个石洞,竟然从一条横卧的巨蟒身上跨过,进到洞内。
徐霞客对许多河流的水道源进行了探索,浩荡的长江流经大半个中国,它的发源地在哪儿,很长时间都是个谜。战国时期的一部地理书《禹贡》,书中有“岷江导江”的说法,后来的书都沿用这一说。徐霞客对此产生了怀疑。他带着这个疑问“北历三秦,南极五岭,西出石门金沙”,查出金沙江发源于昆仑山南麓,比岷江长一千多里,于是断定金沙江才是长江源头,将长江的河流勘探学向前迈出了极为重要的一步,否定了被人们奉为经典的《禹贡》中关于“岷山导江”的说法。他认真地观察河水流经地带的地形情况,看到了水流对所经地带的侵蚀作用,并认识到在河岸凹处的侵蚀作用特别厉害。他还注意到植物与环境的关系,观察在不同的地形、气温、风速条件下,植物生态和种属的不同情况,认识到地面高度和地球纬度对气候和生态的影响。
爱自然、爱生活、爱西部
徐霞客不仅对地理学有重大贡献,而且在文学领域中也有很深的造诣。他写的游记,既是地理学上珍贵的文献,又是笔法精湛的游记文学。他的游记,与他描绘的大自然一样质朴而绮丽,有人称赞它是“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这一点也不过分。读他的游记,使人感到是真与美的享受。大自然雨、雾、晴、晦的千变万化,山、水、树、岩的千姿百态,再现在徐霞客的笔端,仿佛使我们也随着徐霞客的足迹,跋涉奇峰峻岩、急流险滩,置身中国西部的秀丽山河之中,为之陶醉,为之骄傲,心中油然升起对中国西部的无限深情。
徐霞客钟情于中国西部的山水,特别是对贵州地处西南岩溶地貌格外关注。比如1638年夏历四月二十三日,徐霞客由镇宁到白水铺,饭后西行约二里便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水声。走到白虹桥上响声更大,但见桥下水流激起层层白浪,犹如白鹭群飞,这就是白水河。徐霞客用“恨不能一抵其下”“恨不能一当其境”,来形容自己想看到黄果树瀑布的急切心情。
他沿山路下坡复又上山到瀑布对岸山上观瀑,对磅礴雄奇、气象万千的景观赞叹不已,即写下这段传世奇文:“……渡桥北。又随溪西行半里,忽陇菁亏蔽,复闻声如雷,余意又奇境至矣!透陇隙南顾,则路左一溪悬捣,万练飞空,溪上石如莲叶下覆,中剜三门,水由叶上漫顶而下,如鲛绡万幅,横罩门外,直下者不可以丈数计。捣珠崩玉,飞沫反涌,如烟雾腾空,势甚雄厉。所谓‘珠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俱不足以拟其壮也。盖余所见瀑布,高峻数倍者有之,而从无此阔而大者。”此短短百字文,极为生动、形象地描述了黄果树大瀑布的气势和雄姿,具有极为感人的艺术魅力,展现出徐霞客对祖国壮丽河山的深挚感情和驾驭文字的高超技艺。
古代的文人士大夫游山玩水,大多是由于仕途失意。徐霞客不仅仅是“寄情山水”,而是明知“往返难以时计,此生难以自保”的情况下,全身心地投入山水,这是他的旅游与常人不同之处。另外,作为中国旅游第一人,徐霞客将一生中最大的经历和旅程的高潮阶段都留在了中国西部。
本文作者:四川在线(今日头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