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红楼：探春的书画人品

潇湘蓝

你细看过探春的闺房吗？

1 “探春素喜阔朗，这三间屋子并不曾隔断。”

女孩子的居所向来以软媚甜馨玲珑有致为长，这样的大气轩昂水阔山高的并不多见，到底是探春，一身朗阔英气逼人。进门即眼前一亮。

2 “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

法帖、宝砚，笔筒，笔如树林一般。这不是练习书法所用的吗。原来探春是个书法控啊。细看，还不止，“磊着各种名人法帖”探春临摹过的书法大家有厚厚一沓了。“数十方宝砚”，中国四大名砚素有石质温润墨汁细滑质地犹如婴儿肌肤的特点，探春收集了这么多砚台可见资深。

更有各色笔筒笔如树林一般，曹爷用的“树林”这个比喻被惊到了，想来软毫、硬毫、兼毫、小楷、中楷、大楷、胎毛、鹿毛、虎毛、狼毫、紫毫、黄牛耳毫，应有尽有吧。这么多笔一一识别习用过来，探春的书法焉有不进益的。 以此可见，探春是专工书法的。

另外，27回，探春让宝玉出门逛时带些“或是好字画，好轻巧玩意儿”给她，并且要求是 “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这般品味亦不亚于钗黛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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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乃是颜鲁公墨迹，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米襄阳，即米芾。颜鲁公，颜真卿，都是书圣。除了书画一流，人品风格也必景仰之。

米芾的《烟雨图》没有查到，应该流失了。“米点山水” “多以烟云掩映树石，信笔作之，意似便已。” 宋之后极有名。其烟峦飘渺，树影迷离，含蓄、空蒙的神韵大概也符合探春既向往天地自由山长水阔，又暗合她身为女儿无所作为的凄迷情绪。

颜真卿的书法雄中有媚，人称有盛唐的气象。“在老辣中富有新鲜活泼的生机，在疏淡中显示质朴茂密的风神，在笔锋得意处显现功力的炉火纯青，在圆润丰腴中透露自己的豪迈气度。”这些都在处处感染着引领着探春的品性志趣，也可说是探春的精神导师。 探春是向往像男儿那样行走天涯一番作为的，所谓“才自清明志自高”，这些都是不能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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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论品性，这一点也不能忽略。 “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白菊，素净到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以探春的玫瑰有刺的辣性似乎有些不谐。但是“白菊”是个文化符号，有“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怀此贞秀姿，卓为霜下杰。”的丰茂和贵气，也有“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傲气骨气，也有“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做断蓬飞”的远嫁之痛，更有 三径就荒，松菊犹存。”命运慨叹，这些都是潜在的隐喻。文人熟知，不言自喻。

“满纸荒唐言，谁解其中味。”曹公悼红轩批阅十载增删五次，岂有一笔是虚。

秋爽斋里有探春的书画人品和人生大格局。